嚴延年母家訓

嚴延年母，西漢東海下邳（今江蘇省邳縣南）人。嚴延年任河南太守時，因摧折豪強，誅殺甚多，被稱為“屠伯”。延年母不滿他這種過於嚴酷的刑法，便對他說了一番嚴厲而語重心長的話，以進行教育。

不要憑藉刑法以立威

【原文】

幸得備郡守[1]，專治千里，不聞仁愛教化，有以全安愚民[2]，顧乘刑法多刑殺人[3]，欲以立威，豈為民父母意哉！

天道神明[4]，人不可獨殺[5]。我不意當老見壯子被刑戮也[6]！行矣！去女東歸[7]，掃除墓地耳。

———節錄自《漢書·嚴延年傳》

【註釋】

[1]郡守：官名。戰國時開始設置，初為武職，防守邊郡。後逐漸成為地方行政長官。秦統一全國後，以郡為最高地方行政區劃，每郡置守，掌治其郡。漢景帝時改稱太守。

[2]愚民：封建統治階級認為人民愚味，故稱。

[3]顧：反而；卻。乘：趁；因。

[4]天道：中國哲學術語。包含有天文學知識和關於上帝、天命等迷信觀念兩方面內容。這裡指後一方面的內容。神明：謂無所不知，如神之明。

[5]人不可獨殺：意謂多殺人者，自己也當死。

6]意：料到。

[7]去：離開。女：同汝，即你。

【譯文】

你有倖能夠做上郡守，一人單獨治理範圍千里的地域，沒有聽說你用仁愛來教化百姓，你也沒有用來保全、安定人民的好措施，反而卻憑藉刑法濫殺，想靠這來樹立自己的威嚴，難道這是為民父母的本意嗎！

天道無所不知，料事如神，多殺人的人，自己也一定會死。我不願意看到自己年老時，年壯的兒子會被殺掉。走了吧！我要離開你回到東海去，天天打掃祖先的墓地。